让我倾听你的心
一一The Last Song For A Lady In My Life
蔡爱军
昨天上午用手机接上小音箱,聆听瑞典摇滚乐队Roxette的歌曲《Listen to your heart》,当女歌手Marie Fredriksson深情款款地唱起“ I don't know where you're going, / And I don't know why, / But listen to your heart, / Before you tell him goodbye.",她泪水晶莹,我也伤感之极。
在前些天的文章《就让我像从前一样站在你的身旁一一To A Lady In My Life》里,我写道:“一一 是啊,多少年过去,我已无话可说。但愿这首诗歌(《就让我像从前一样站在你的身旁》)是為她写下的最后一首歌,从此,我不再想起,而不管我已经不只一次地泪水流落,我的悲伤成河!在这个世界上,谁会有我这样的伤心?!谁能对她如此地深情?!也许,再没有一个人,而我,只是舍不下我的那一段和她共有的青春!” 这首诗歌就是由此段而展开。
“在无数个的夜里我总是在伤心 / 那一年的你为何要那样地分离” ?其实,那时我们相处得很好。一路上,我说:“嘿嘿,照个相!” 亲亲的大姐就会随时随意地摆出姿势,让我“咔嚓咔嚓”个不停。她很有镜头感,所以我为她照的那些相片都非常自然也优雅!她手把手地教我如何构图,如何对焦,如何抓拍最美的瞬间。她也为我照了很多相,都非常清爽!我和她的那些相片,我一直都用心地保存着,都在呢!所以,我真正地热爱胶片摄影,就是因为她的缘故。每次当我半按快门的时候,我就感觉她还在我的身边,还紧紧地靠着我,她的手指还温柔地压着我的手指,鼓励我喊着"1,2",到"3"时就有力地按下去。
1994年1月3日下午两点,我们到达武昌火车站,下车后坐出租车赶到我住的汉阳胡家湾12#的家。我想让大姐下车到我简陋的家里呆一会再走,她不愿意,再说五点之前我必须赶到汉口汉港大厦8楼C座的办事处,这是元旦前的12月29日上午老板陈向就给我约定好了的,一切都很匆忙,的确是时间不多。我要她和我一起去参加晚上的新年聚会,她伤感地望着我说:"我已经离开那里了,何必再去让我伤心呢?不好。你们尽兴地玩吧!"出租车就停在我家两层楼房的后面,她就坐在后排座位上不动。我拿上自己的行李,喊着七十多岁的婆婆说我回来了,婆婆高兴得不得了。我大声地说我可能晚上不会回家,明天一早就赶去红钢城单位报到上班,婆婆也已经习惯了,嘱咐我注意安全。其实,我大声地说话,婆婆耳背是一方面,我是想让下面坐在车里的大姐听见,让她知道我在这个家里很快乐!我将行李放在二楼,然后下楼,上车,婆婆就一直跟着我,高兴地望着我们离开。大姐让司机在汉口的宝丰路口的右边公交车站旁停,我们下车。收拾两卷胶卷时,我说还有一张没照呢!匆忙之中,大姐微笑着拿起相机為我照下最后一张,左手手指却压住了镜头的左下角,那张相片就留下了她温柔的手指,成為了永恒!
下午三点多,我们在汉口宝丰路口挥手告别,说好了六天后再见。我要送她过马路回家,她不同意。她说我没多少时间了,要我快点赶到办事处去,她不希望我迟到而让同事们更加怀疑,她也感觉到同事们在猜测我们的关系。再说,如果我送她回家,她说“别人看见了不好”,我问为什么,她却沉默着不说。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我憧憬着我们一定有很好的未来,我们要慢慢地来。我要她答应我回家后一定要开开心心,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将相片洗好等星期天来她家找她,我握住她的手,不舍地望着她,“答应我,好吗?”她不住地点头。她还是那样优雅而美丽。我还是要送她,她还是不同意。我叮嘱她一定要开心一些,因为我知道她不开心。我只有站在原地,看着她一个人过马路,看着她停下脚步,站住,然后回头望着我,微微地笑着,挥着手要我走。她家就在附近。一一这一幕,就是她最美的瞬间之一,我用心地抓拍住了,不在胶片上,却一直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每当想起这一幕,我的泪水就会流下来,就是现在写到这里,我的手也在颤抖。那样哀怨地分别的一刻,竟然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从此,她几乎消失一般,我不断地寻找她,而等到终于再见时,她已是泪若梨花,再也不是那刻微微地笑着的灿烂的样子!
一一?“It must have been love,/ But it's over now./ It must have been good,/ But I lost it somehow.” 仿佛耳边又响起Roxette的经典歌曲《It must have been love》,是啊,"这一定是爱,但现在它已经过去了;它一定非常美好,可不知怎么我却失去了!"每当想起这一切,每当唱起这首歌,我顿觉心碎。如果有一天,她阅读到我为她写下的这些文字,一一亲亲的大姐哟,小家伙的我在这呢,你会哭吗?你会像我一样,现在这样,泪水不断地流下来吗?你爱过我吗?你作出决定的时候,是否倾听过你的心?正如Roxette在《Listen to your heart》里唱的,"I don't know where you're going,/ And I don't know why,/ But listen to you heart,",before you tell me goodbye !在你作决定的那刻,我不知道你会去向哪里,我不知道為什么,但请倾听你的心,在你和我告别之前!那时,我能感觉到你的忧伤,但感觉不到你会那么忧伤以至于"也许岁月太迷茫你又失去了方向",你难道不知,"而我一直都站在离你不远的地方"?!
1月3日那晚,福建泉州的陈向老板和同事们不断地问我,他们都知道我和大姐走得很近,怀疑我这些天和大姐在一起,问我大姐的消息,因为老板也希望她回来,要我传个话给她。毕竟,大姐只是12月28日才辞职,刚离开没几天,老板说就当放她几天假嘛,可以跟她涨工资嘛!接手她工作的田南希小姐只有19岁,待人接物上比大姐要生疏很多!所以,我们都希望她回来,而她可能觉得一月800元的工资太低,更可能,是我于她之前就已决定了离开,而她那时已经非常依恋我也只有离开之故吧。那时,她要求我只要有空就来办事处陪着她,星期天除外。一一那晚,我虽然心底甜蜜却微笑着装出一无所知,将自己一杯杯地灌醉,因為我不希望他们可能会说出一些什么话而伤害到亲亲的大姐。
"也许这就是生活,失去一切才是欢乐。"崔健大哥的《寂寞就像一团烈火》的歌,每次听来或者唱起,我都会感觉到刻骨般的疼痛,想哭。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她也一定爱过我,但在现实面前,她一定是不忍心伤害我,所以索性一下子与我断了直接的联系!我们1月2日下午两点在福州坐上火车,一路说着笑着唱着,开心极了!晩上,我守着她睡觉,半夜為她盖上落下的被子,又将我的衣服盖在她的被子上面,我就怕她冻着。当她醒了的时候,我们就静静地什么也不说地互相凝望着,或者我做个睡觉的手势,她就心领神会地轻轻地闭上眼睛。3日早晨,我们洗漱完毕,她披着头发坐在上层的卧铺上认真地梳理,我拿出她的相机,"嘿,大姐,照啦!"她也不恼,很优雅地望着我等我按下快门。她的兴致来了,又给我照了一张,我穿着深蓝色的羊毛衫,左胸处别着一枚毛主席像章,那年全国都兴起收集像章的热潮,我也不例外,保佑平安嘛!那是我非常开心地笑着的青春的样子!3日下午回到武汉,我们也是很愉快地分手,却再没见面,直到那年9月30日我第四次去她家时,她掩着面痛哭一场。她為什么哭泣?她不是装得很坚强吗?她不是拒不与我相见吗?她也有这样脆弱不堪的时刻?!短短九个月不到,她已再婚,将为人母,我错了吗?
一一也许这就是生活?真是残酷!我在想:如果那年,我们在一起不曾分开,我们一定非常幸福,因為我们真的互相欣赏,彼此相爱!而且,我们对生活真的充满了热情,我们都爱摄影,爱在镜头前留下最美的瞬间;我们都爱唱英文歌曲,爱在歌声中倾诉自己热烈又忧郁的内心!她也喜欢我的诗歌,喜欢静静地远远地望着我!可是,如果那样,我会有现在这些痛苦的但也许会不朽的诗歌吗?1994年8月在河南安阳钢铁公司,我為她写下第一首诗歌《路》,那时我仍在寻找她,可是寻找不到,她妈和她大妹就是不告诉我她的具体地址!之后,我不断地為她书写下一首首这样的诗歌。在南京巿龍潭监狱,我们通过两次信,我也将当时写给她的一些诗歌寄给了她。之后,我们再无联系。但我知道,没有她,就一定不会有我现在这样的虽然无比忧伤却可以展示我内心无穷力量的诗歌!没有她,我只是一个庸人。所以,我应该感激生命中亲亲的大姐!正是她那年的那样的分离,才让我一天天,一年年地痛苦地成长為我也為我自己感到骄傲的诗人!没有任何一个官方的机构认可我是诗人,但我知道,我就是一位诗人。一一是亲亲的大姐给了我这样的自信!
有时想,如果亲亲的大姐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不会愉快地再见,怎么会将两盒有她很多相片的胶卷非常放心地交给我冲洗呢?她一定相信我们还有未来!可能是她回家后,一个人闲着,异常地失落,也无法与我联系,父母或者外人的一些闲言碎语让她烦透了,当我终于捱到星期天去她家找她时,她已于前一天离开武汉去苏州了!1993年12月28日晚,她先我一天离开武汉去的就是苏州,说是有一个朋友在苏州,她要去联系工作的事。所以,那年我们才两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奔赴同一个地方,厦门鼓浪屿!她妈难过地告诉我,她从厦门回来后心里烦,一天也不愿在家里呆,但一直都在她妈面前夸我如何对她好,如何照顾周到!一一她一定有很多顾虑,她比我大五岁,但这算什么呢?之前,我并不知道她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可我不在乎!我一直以為她未婚,所以我根本不着急,我想我们可以慢慢来。可是她着急啊,虽然她脸上总是一付淡淡的样子,只是和我在一起时才热情一些。她就喜欢和我说话,我一说什么,她就肯定地点头说“就是!”,然后微微地笑着望着我,等着我热烈的回应!有时,我感觉到她有意让我和她的妹妹多接触。我仍然记得她的大妹妹的名字(她家三姐妹),钦芬,很好听的名字,小我一岁。她走之后,我為寻找她和她妹妹通过书信联系过几次,我只是想知道她的地址,她妹妹就是不说。我怎么可能和她的妹妹交往呢?我深深地爱上的是她啊!可是她仿佛铁了心似地让我找不到她!那时,“黑夜太长我想与你轻轻地靠近/ 却不知道去哪里寻找远远的你 "!于是,生命之中,我们就这样无可挽回地错过。
多少年过去,多少年来,我一直在问自己,我怎么可能将生命中亲亲的大姐忘记?这一生中,可以懂我并且愿意欣赏我的,也许只有她了。现在也是。所以,我一直非常孤独,渐渐地,我也愿意孤独。也许,只有在为她书写下的一首首热烈而又哀伤的诗歌里,我的心才异常地安宁。我感觉那年我们还在一起不曾分开,她就站在我的身边,或坐在我的面前。我还在和她轻轻地说着话儿,她也在静静地倾听,偶尔,她会美美地眨着眼睛点头说“就是!”,然后抬头柔柔地望着我,我也会逗着她说“就是!”,她就“咯咯”地笑着用手捶打我。一一如果早知道那一年我们会那样地分离,为何不让那些温馨的时光再多留一刻?这样想来,更是让我伤感!当时的她一定有很多顾虑,她想得太多太复杂,而我,一直憧憬着我们会有很好的未来。她一定很喜欢甚至爱我却又怕伤害到我,因為我当时仍然不知道她的过去。可是,又怎样呢?她大我五岁,又怎样呢?她是否倾听过她的心?是否她想,如果我们在一起,也许会遭受我们家族所有人的反对而让她更受伤害?她难道不知我是一个非常坚持也只会倾听自己的内心的人吗?!所以,她担心与我继续交往下去会让我越陷越深,也最终对我伤害更深?所以,她索性非常狠心地与我断了直接的联系,让我一直遍寻不着,哪怕"也许岁月太迷茫你又迷失了方向"?或者,她从来就没有喜欢甚至爱过我?一一但是,可能吗?
有一天,在一个梦里,我真的梦见了生命中亲亲的大姐。她就站在那条我们曾经经过的路上望着我,旁边是一片树林。她默默地哭泣,我只好走上前去劝她。她伸出手,轻轻地挽起我的胳膊,试探着我是否会像从前一样热烈地回应。那一刻,我的泪水也一下子涌出。我知道她一定过得不如意,我知道她一定想对我说声对不起!可是,可是她是否知道我这么多年来的悲苦?她是否知道我已经对这个世界不在乎?一一“也许只有我会对你如此地深情/只有我还会守着你所有的美丽",当她终于明白这些的时候,“只是岁月已改只是我们回不到从前”!那一年的她那样的分离真的是残酷,而我,已不愿再一次地背负。当我想转身离去,想再一次不管不顾地冲进无情的风雨里时,她禁不住放声痛哭。梦,就这样被她的悲伤惊醒,而我,伸出手,像她一样,想要抓住些什么,却是什么也没有。于是草以此作,想要再一次地鼓舞我自己。
但愿这是我为她写下的最后一首歌,从此,我将离去,永远不再想起。又一次,我的泪水流下来。如果有一天,如果她知道,也愿这首诗歌可以感动并温暖她!真心地愿她幸福,而不是那样地在梦里,我看见她一个人哭。
如果有一天,亲亲的大姐就坐在我的面前,我会对她说:"如果你真的想念那些日子,想念那些日子里的我,就请一定要幸福!即使一个人,也要像从前一样,'当风儿吹起我们还欢呼着不停/ 当潮水退去你和大海一样宁静'。如果你还想看更远的风景,就再為我买一张火车票吧,告诉我见面的地方,相信我,I will be there, 我会在那里!再一次,让我倾听你的心,'让我在更远的地方看温柔的你'!只要你幸福,我愿意抛开一切,再一次為你奔赴!"
(此文初作於2016年3月18日 11:38分 星期五,於給"讀文斋"网君念君的"私信"中,於咫尺商場柜臺;修改並整理於2016年3月19日 16:19分,於咫尺商場柜臺;再次修改添加且初定稿於2016年3月20日 00:49分 星期日,深夜於設計院小區家中,窗外犬吠聲聲,蛙鳴陣陣之際;再次修改且増加第4,5,6,11四个自然段於2016年3月21日15:21分家中,孩子们都上学了,又整理于即日21:07分於家中,和小兒皮蛋在一起,根据囬復"讀文斋"网心海君的評論而整理;又根据22日上午給君念君的評論的囬復修改第11自然段,並修改結尾且最後定稿於2016年3月22日 20:51分 星期二,於家中。一一是以為記 By Aijun Chai (R) 龍潭
(文/驿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