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云间,有一琴师为女子画眉,琴木作笔杆,琴丝又挥毫,弦血成朱砂。
多画一笔太迟,少描一笔又怕来不及。她漫步山海间不知是人间多少载,熬白了多少青丝白发换新茬,却不见那一人归家。
那容貌人间少有,那琴音魅人心魂,那故事也是独一份。
女子把所有都写进了书中,包括那年昏黄时分炊烟袅袅的烟雨,包括那年桃李纷纷琴声相伴她舞翩翩,包括一日分别念想熬红了眼的寒夜。
都如手中沙零落又纷纷,爱意如山海般深沉。所有的情绪在多少个日日夜夜暗涌,又化作相思泪把绣花女吞没。思你,念你,不见你。
难怪那年少了个碌碌的女子,栖息于黄昏,又丢了红透了的豆子。脸为心上人而红,其实也可以为自己而红。当她拿起双刀时才明白,她可以不思你,不念你,亦可不见你。
江湖上有很多奇人异事,她也算是一个吧。她不想在孤独的余生中老去,为自己活一次又何尝不好。
原因还是那次,山上的土匪来抢亲,把十里村貌美的姑娘抓了不少个,给一群的土匪当压寨夫人。一群人蒙了面,一起赶进了马车里就上了山。
她长得很美,直接被土匪头子当晚大婚就要娶进门。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失了神。她幻想过很多次你出现的方式,抛空了脑袋,还是没有你。
不知道幸还是不幸,从头到尾还是她自己。她性子烈,宁可死也不嫁。有时候烛火摇曳,又何尝不是深深的绝望。罢了,罢了,拼了也罢。
不知是从哪来的本事,抢了土匪头子两把刀,十字一架起来,土匪脖子上还真像那么回事。
土匪头子边喊着臭老娘们别乱动,一遍让小喽啰们赶快放人。然后的然后,她就一袭红衣,和一群女子抢了土匪窝。
土匪丢了刀,女子拐跑了 。土匪窝被端了,一个刚下山不久看不顺眼的道士烧的。女子不见了,哪去了?
前半生为旧时光活着,后半生为自己而活。只是那个人,是她最后一份念想。就算到死,她都没有见到他。
她是死在她最爱的绒花旁,一片洁白,染上了她的鲜血。她说杀了很多人,那双穿梭在细针上的风华早已不在了,也不见了该有的温柔。
但她不后悔,不后悔拿起了屠刀,因为她杀的人都该杀。只是,她真的好想你啊,真的再也见不到了。这辈子不见了,下一辈子别来了。
只是,你为何出现了,她死的时候下了好大的一场雪。你背着琴,拿起藏匿多年的琴中剑,杀了伤她之人,她也回不来了。
山海云间,你为她画眉。琴木作笔杆,琴丝又挥毫,弦血为朱砂……
(文/鹤归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