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我的浮世清欢,只他的细水长流》
文/忧酒
“那年临水照花,落日熔金。不闻春意几许,不念花丛回顾。空作薛涛笺,不知寄何人。唯有酴釄几朵,应念我心绪。”——题记
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少时无忧,却家道中落,不幸委身青楼,心如止水。本是平平无奇,却遇见他许我才艳之名。
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
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
不过应付之作,却使我从此声名显赫。但我知道,这一切皆非我所愿。终日流云落花不足看,无人知我此时情。我黯然不已的岁月直到遇见了他,从此春色明媚,夏时荷香,秋来细雨,冬至寻梅。仿佛我此生皆是为他而来,为他一笑我不惜靡尽才情,字字句句皆是爱慕。
岁月为笔,相思入墨,字里行间都是你。常记与他初相逢,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而我终将是要等着他的。与他相逢我的喜悦,形容欣喜的语句现在却丝毫说不出口。一纸薛涛笺,原来我是为他而作,从此眉眼带笑,只愿为他笺相思。
锦江滑腻蛾眉秀,幻出文君与薛涛。我曾问他是否介意我出身青楼,他却说女子贞洁从不在裳裙下,只看内心是否洁净。此时桃花灼灼春风翩翩,我的温柔渐渐,望着他眼里的繁星点点。他不过随口的几句话,却让我泪痕不止。
与我而言他是骄阳与繁星之间的第三种绝色。
他对亡妻的相思之情,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不免让我疑惑,若是如此,那我和他的感情又算什么?此时的我已是徐娘之姿,而他却温雅如玉。我从不在意他曾有妻,可把亡妻在意甚深的却是他。我早该了然的,即使我再温婉谦卑,再文辞惊艳,也换不来他一点目光。
本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三生有幸遇见你,即使悲凉也是情。
如果你真的和她人有相思,又何苦来惹我错付了爱慕。难道看我声泪俱下你才会对我有一丝的心动?若是此生我有错,也是错在和你相逢。不该那年春意浓艳,与你相识,对你起了爱慕之心,而你却不屑一顾。犹记那年惊鸿宴,你春风得意看尽长安花,却也收去了我的心。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只为了你一时兴起的喜欢,却误了我的一生。
你说要赴洛阳就任,我苦涩一笑,用一种早就知道的语气轻轻道也好。曲有误,周郎顾。而我的相思误,终究无人来相顾。笺与情皆是错付了。
后来我离开了浣花溪,独居吟诗楼。我这一生,成自才情,败却长情。轻轻展开一篇薛涛笺,写下娟秀的簪花小楷,只见笺上写着“少年明媚似春风,我却不愿再相逢。元和四年的三月,心高气傲的薛女校书,和才华横溢的元稹御史,别再遇见。”
你的取次花丛懒回顾,从不是因为我而懒再回顾,可我却爱慕了你好多年。
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有一些路只能一个人去走。飘零半生,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竟都是奢望。终究不过一场柔情万种豆蔻梢头的绮梦罢了。
绿萝轻抚罗衣,清泪打湿诺言。
山水可以两两相忘,日月可以毫无瓜葛。
回首半生,一直都是我独自在红尘中行走。
曾经的那些海誓山盟,终究会在流年消逝中离散。
到那时,只我的浮世清欢,只他的细水长流。
“而今酴釄落尽,犹赖有梨花。不知何时,已不再感情用事。曾经的遗憾不舍,念念不忘,早已消散于迷离烟雨中。山和水可以两两相忘,日与月可以毫无瓜葛。到那时,只一个人的浮世清欢,一个人的细水长流。”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