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既生于世兮,得命于人间,则当尽余之责,担余之命也。然天有所惩兮,罚余立志之晚。三更灯火兮,长夜未敢有怠。五更鸡鸣兮,朝露弗能慢之。余志启之晚兮,虽愤发犹觉耻矣。近几多梦兮,常忆往事多自伤。远路何雾蒙兮,不知前路叹力微。
余常恨吾力之小弱,不能为天下策,逢事每败,唯见所爱去,而不能有所作,受家国之护佑,而不能有所报,有言难语,有志难为,何其悲夫!故余于此发宏志而立命兮,愿以吾五十年之寿,换余得力也,得强也。余欲强力,非余所以利己也,是余不忍见所爱之国、之家、之人去而无所作,苟存余身而无所为,若如此,余诚不如死也。余得力也,则能凭此守余心所爱物也,护天下之苍生无忧也,能凭此承不能承之悲苦,而佑天下之黎民安乐也。余得此强兮,余卒可先于天下而行,以吾路之荆棘,换后世之太平,以吾身之飘零,得人间之团圆。
故余今能奋起,皆因此兮,余深明吾资钝才薄,故夜不寐,朝不歇,唯恐慌一日之功,废余生之短瞬,然余亦深知,此之举非长久计,不过燃烛添油兮。而余之所以如此,是余恨之深兮。恨余前十五载之芜,恨余不能护得所爱物,空见其伤而不能止,余恨先辈之遗辱未雪,更恨余何此微尘,竟不能为!
所以,余立命于天下,修余不完之身,立完圣之心,全得灵之神。愿抛一人之命,而请天下苍生之命。舍一家之亲,而得天下万家合亲。弃一人之小爱,而有天下之大爱。以此身常蹉跎失意,换世间人常能得意。以此命总自伤悲苦,易天下人咸能安乐。
若能得此兮,余纵九死犹未悔亦。若天怜余,假余学成后能有十载,余定凭数十年之身而立国家亿万年之根基。若天悯余心之愿兮,假余三十年,余定以三十年之命而就三百年之事也。得志如此,诚有悔兮?
人间多梦兮,总是空得自扰。
世上多愁兮,却未缺有壮志少。
年岁不与兮,此命纵长何轻如?
当立命于天下兮,不复月明此身游。
复长歌而踏路兮,断余心之所痴意。
斟悲苦并愁思兮,斩余情之所易乱。
不愿归得天命兮,余上重楼樽杯满。
以余身终不得相知兮,愿天下有情总不负。
以此命永不见天日兮,使世间悲苦少几分。
盖余心之所念兮,唯在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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